第十一章 传说
“你要吃那个热狗吗?”保罗问雅各布,眼睛牢牢地锁在狼人大宴里最后的一样食物上。雅各布向后靠在我的膝盖上,摆弄着他放在空无一物的铁架上的热狗,篝火的边缘舔过它起泡的外皮。他长长叹了口气,拍拍他的肚子。不知怎么它还是很空,尽管在十个以后我已经数不清他又吃了多少个了,暂且不提那一堆超大号包装的薯条和两升装的扎啤。“我想,”雅各布慢慢地说,“我已经饱到要吐了,不过我想我还是能吃下去,尽管我没法享受它。”他又一次悲哀地叹气。虽然保罗已经吃的东西和雅各布差不多,他咆哮了一声,手握成拳头。“嘘。”雅各布笑道,“开玩笑呢,保罗。给你。”他把那个家庭制作的热狗串扔过去。我以为它会掉到沙地上,但保罗轻松地在最后一刻接住了它。总和一堆超级灵巧的人在一起会让我心里长疙瘩。“谢谢,兄弟。”保罗说,早已结束了他那短暂的脾气。篝火劈劈啪啪地响,火苗渐渐低下去,橘色的火花突然蹦出来,闪烁在黑色的夜空里。真有趣,我都没注意到太阳已经落山了,第一次发现不知道有多晚了。我完全忘掉了时间。和我奎鲁特的朋友们在一起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。从雅各布和我把我的车放在车库起——他郁闷地承认头盔是个好主意,他应该早想到的——我就开始担心和他一起去篝火聚会,不知道现在狼人们会不会认为我是个背叛者。他们会生气雅各布邀请我吗?我会毁了这个派对吗?但是当雅各布把我拖出森林,来到悬崖顶上的聚会地点——篝火已经点起来了,比被云朵遮蔽的太阳还要亮——一切都变得悠闲轻松。“嘿,吸血鬼女孩儿!”恩布里大声招呼我。奎尔跳起来和我拍手,然后亲吻我的脸颊。等我们围着艾米丽和山姆坐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,她紧紧握住我的手。除了一些开玩笑的抱怨——主要是保罗说的——关于顺风吹来的吸血鬼的臭味,我被招待得很好,就像我是属于这里的一样。参加聚会的不只是孩子。比利也在,他坐在轮椅上,很自然地成为了这一圈儿的首领。他旁边的一个折叠草地椅上,坐着奎尔的白发爷爷,老奎尔,他看起来挺虚弱的。查理的朋友哈里的遗孀苏·克利尔沃特坐在比利另一侧,她的两个孩子,莉娅和塞思,也都在,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。我很惊讶,可是显然,他们三个都知道这些秘密了。从比利和老奎尔对苏说话的方式来看,她接替了哈里在委员会的位置。是这个原因让她的孩子们自动加入了拉普西的秘密社会吗?不知道莉娅坐在圈子里,坐在山姆和艾米丽对面,会有多么痛苦。她可爱的脸庞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,可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火堆。看着莉娅完美的容貌,我忍不住拿它和艾米丽被毁掉的脸来比。既然她已知道了真相,她会怎么看待艾米丽的伤疤?在她的眼中这公平吗?小塞思·克利尔沃特没那么小了。他那大大的愉快的笑容和瘦长的身材让我想起了原来的雅各布。这些相似让我微笑了一下,随即叹了口气。难道塞思是命中注定和其他这些男孩子们一样,生活会有一个戏剧性的变化吗?是因为这个未来,所以他和他的家庭会坐到那里吗?整个狼群都在:山姆和他的艾米丽,保罗,恩布里,奎尔,杰瑞德和他烙印上的女孩琪姆。我对琪姆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一个好女孩,有点害羞,有点平凡。她的脸很宽,颧骨又高又大,眼睛小小的,很不平衡。按照传统的美丽观,她的鼻子和嘴都一般般。在悬崖上,在风中,她薄而平滑的黑发微微飘动,好像永远停不下来。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。但是看了几个小时杰瑞德望向琪姆的眼神,我再也无法找出她的平凡。瞧他凝视她的样子!那就好像盲人第一次见到了太阳,好像收藏家找到了一幅从未被发现的达芬奇真迹,好像母亲看向她新生的孩子。他渴求的目光让我看到了她身上一些新的东西——火光下,她的皮肤多么像褐色的丝绸,她双唇的波浪多么的完美,她的牙齿多么洁白,她的睫毛多么长,她向下看时它们甚至刷到她的脸颊。有时当她撞上杰瑞德惊叹的凝望,她的肤色变得更深了些,好像因为尴尬,她的眼睛会低下去。可每次她转开视线,不管只转开多短的时间,她也要做出巨大的努力。看着他们,我觉得我更深刻地理解了雅各布之前给我讲的烙印——真的很难抵御住那样的虔诚与爱慕。琪姆现在靠在杰瑞德的怀里打盹,他的双臂搂着她。我想她在那儿一定很暖和。“天晚了。”我对雅各布低声说。“还没开始呢。”雅各布小声回答,尽管在这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有足够的耳力听到我们说什么,“最棒的部分要到了。”“最棒的部分是什么?你吞下一整头牛?”雅各布低声嘿嘿地笑,“不。那是最后。我们聚会不只是为了吃掉足够你吃一周的食物。技术上说这是一个委员会会议。奎尔第一次参加,他还没听过那些故事。嗯,他听过,但这会是他第一次明白它们都是真的。那让大家都更集中精力一点。琪姆,塞思和莉娅也都是第一次。”“故事?”雅各布突然凑到我身边,靠在我倚着的低矮的长石头上。他揽住我的肩膀,更小声地向我耳语道,“我们认为是传说的历史,”他说,“我们的来历。最开始是一个关于精神勇士的故事。”雅各布轻柔的低语似乎正是开场,低低燃烧的火焰旁,气氛突然变了。保罗和恩布里坐直了,杰瑞德轻轻碰了琪姆一下,温柔地拉起她。艾米丽拿出一个螺旋装订、带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,就像一名学生准备听一节重要的课。山姆在她身旁微微转了下身,这样他就能和坐在他另一侧的老奎尔面向同一个方向。我突然意识到委员会的长者不是三个,而是,四个。莉娅·克利尔沃特仍带着那幅美丽而冷漠的面具,她闭上眼睛——好像不是因为累了,而是因为这样更有助于集中注意力。她的弟弟迫切地倾向长者们。火堆啪地响了一下,又一个爆炸的火星在黑夜中闪烁。比利清了清嗓子,在他儿子的低语后没做更多的介绍,直接用他浓厚低沉的嗓音开始讲故事。单词伴着感情,以一种微妙的韵律从他口中一个个精准地跳出来,好像他由心底里了解它们,好像一名诗人在朗诵他自己的大作。“最开始的时候,奎鲁特家族是一个很小的部落,”比利说,“现在我们仍是一个小种族,但我们从未消失,这是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魔力。它并不一直是变身的魔法——那是后来才出现的。首先,我们是精神勇士。”以前我从未留意过比利·布莱克的嗓音中充满一种庄重的王者之气,而现在我才意识到他一直都有这种威严。艾米丽的笔快速地滑过纸张,赶上他说话的进度。“开始的时候,部落安定在这个海港,成为了高超的造船匠和渔人。但是部落很小,而海港有着丰富的鱼类。有其他的部落对我们的土地垂涎三尺,但我们人太少,守不住它。一个很大的部落攻打我们,我们登上了船躲避他们。“卡赫利亚不是第一位精神勇士,但是我们不记得在他之前发生的故事,我们也不记得是谁第一个发现了这股能量,或者在这次危机之前这股能量是怎样被利用的。在我们的历史中,卡赫利亚是第一位伟大的精神领袖。在这次危机里,卡赫利亚用魔力保卫我们的土地。“他和他所有的勇士们离开了船——不是他们的身体,而是他们的灵魂。他们的女人们看护着他们的身体,越过海浪,他们的灵魂回到了我们的海港。”“他们不能身体上接触到敌人的部落,但他们有别的方法。传说他们能够吹起狂风扫荡敌人的帐营,他们能在风中尖锐地嚎叫震破敌人的胆子。而且动物们能看到精神勇士并能理解他们,服从他们。“卡赫利亚带领他的灵魂大军给入侵者造成了巨大的破坏。这个入侵的部落养了一群厚毛的大狗在寒冷的北方给他们拉雪橇。精神勇士们让这些狗对抗它们的主人,还从悬崖上的山洞里带来了大批的蝙蝠。他们用风中的尖啸命令那些狗并迷惑人。狗和蝙蝠胜了。那些幸存者散布消息,说我们的海港是被诅咒的土地。精神勇士们放掉那些狗后,它们恢复了野性。奎鲁特的勇士们胜利地回到他们的身体,回到他们的妻子旁。“附近其他的部落赫族和马考部落与奎鲁特族签订了合约。他们不想和我们的魔力对抗,我们与他们和平地生活在一起。如果有敌人来了,精神勇士们就会驱逐他们。“一代又一代过去了。最后一位精神勇士,塔哈·阿基,出现了。他高超的智慧与和平的思想为人人称道。在他的关护下,人们都幸福而心满意足地生活着。“但是,有一个人,乌特拉帕,并没有那么满意。火堆旁,有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吸气声。我实在太慢了,看不出来那是从哪里发出来的。比利无视那个声音,继续讲传说。“乌特拉帕是首领塔哈·阿基最强壮的精神勇士之一。他是个有力量但是贪财的人。他认为人们应该利用他们的魔力来扩张领土,来奴役赫族人和马考部落人,来建立一个帝国。“这时,当勇士们处在精神形态时,他们知道彼此的想法。塔哈·阿基看到了乌特拉帕梦想的东西,非常生气。乌特拉帕被命令离开他的人民,并且不再使用他的精神体。乌特拉帕是个强壮的人,但是首领的勇士们人数比他多得多。他没办法,只能离开。这个愤怒的被抛弃的人藏在附近的森林里,等待报仇族长的机会。“即使是在和平年代,精神首领也警觉地保护着他的子民。他常去山里一个庄重而秘密的地方,把他的身体留在那里,然后巡视森林和海岸,确保没有什么威胁。“有一天,塔哈·阿基去完成这项任务时,乌特拉帕跟上了他。最开始,utpala简单地想要杀掉首领,但这个计划有缺陷。精神勇士们一定会搜捕并杀死他,他逃不出去。他藏在岩石后面,看着首领准备离开他的身体时,又一个计划浮现在他的脑海。“塔哈·阿基在那个秘密的地方离开了他的身体,随着风飞去看护他的臣民。乌特拉帕等了很久,直到他确认首领的精神体已经离开很长一段距离了。“乌特拉帕一进入精神世界,塔哈·阿基就知道了,也知道了他的谋杀计划。他冲向那个秘密地点,可即使是风的速度也来不及救他了。他回去的时候,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。乌特拉帕的身体被扔在一旁,但乌特拉帕并没有给塔哈·阿基逃脱的机会——他用塔哈·阿基的双手割破了自己身体的喉咙。“塔哈·阿基绝望地看着乌特拉帕取代了他奎鲁特族首领的位置。过了好几周,乌特拉帕什么都没做,只是去确定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塔哈·阿基。然后他就做出了改变——乌特拉帕的第一条法令就是禁止任何一个精神勇士进入精神世界。他自称是看到了危险,但实际上他是害怕。他知道塔哈·阿基等待着讲出真相的机会。乌特拉帕自己也不敢进入精神世界,因为他知道塔哈·阿基会迅速占有他的身体。所以他用精神勇士大军攻占别族的梦想破灭了,于是他努力让自己满足于成为部落的统治者。他开始追求塔哈·阿基从未要求过的特权,拒绝和他的勇士们一起工作,娶第二个年轻的妻子然后娶第三个,尽管塔哈·阿基的妻子仍在世——但部落并不知道(塔哈的妻子仍活着)这件事。塔哈·阿基气愤而无助地看着这一切。“最终,塔哈·阿基尝试杀死自己的身体来把部落从乌特拉帕的过错中拯救出来。他带着一头凶猛的狼下山,但乌特拉帕躲在他的勇士们身后。当狼杀死一个保护假首领的年轻人时,塔哈·阿基感到一股剧痛。他命令狼离开。“所有的故事都告诉我们做一名精神勇士并不容易。离开身体与其说是兴奋,不如说让人恐惧。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只在需要的时候使用这种魔力。首领孤独的旅程是负担,也是牺牲。没有了身体就失去了方向,难过,可怕。这时,塔哈·阿基已经离开他的身体很久很久了,他感到悲伤。他觉得他是命中注定——永远地锁在这个痛苦虚无的世界,永远到达不了他的祖先们等待着他的最终净土。“塔哈·阿基在树林间悲伤地扭曲着,这头神奇的狼跟随着他的精神。它比它的同类更大,更美丽。塔哈·阿基突然嫉妒起这只不会说话的动物。至少它有身体。至少它有生命。即使是一个动物的生活也要好过这可怕的空无一物。“然后,塔哈·阿基有了一个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想法。他让这头神奇的狼给他腾出一块空间,去分享。狼答应了。塔哈·阿基解脱而感激地进入狼的身体。这不是他的人类身体,但比精神世界的虚无要好。“人和狼合为一体,回到了海港的村庄。勇士们拿着长矛跑来应对这头狼。乌特拉帕当然安全地躲起来。“塔哈·阿基没有攻击他的勇士们。他慢慢地使他们镇定下来,用目光向他们说话,努力地嚎出他的子民们的歌曲。勇士们开始意识到这头狼不是原来的那只动物了,有一个精神在影响它。一名叫尤特的老勇士决定违反假首领的命令,尝试与这头狼交流。“尤特一进入精神世界,塔哈·阿基就离开了狼去和他说话。这只动物驯服地等待他回来。尤特一瞬间就知道了事实,他欢迎他真正的首领回家。“这时,乌特拉帕出来看狼有没有被打败。当他看到尤特无意识地躺在地上,周围是保护他的勇士们,他明白发生了什么。他拔出刀子冲过去,在尤特回到他的身体之前杀了他。“‘叛徒!’他尖叫道,勇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办。首领禁止了精神旅程,如何处罚违反的人也是首领的决定。“尤特跳回他的身体。但是乌特拉帕的刀子已经贴上他的喉咙,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。塔哈·阿基的身体很强壮,而尤特因为年事已高,比较虚弱。尤特什么警告的话都没说出来,就被乌特拉帕永远合上了嘴巴。“塔哈·阿基看着尤特的灵魂飘向那最终的乐土,那他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。他突然感到暴怒。那是一股比他感受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强大的力量。他又一次进入了巨狼的身体,想要撕破乌特拉帕的喉咙。但是,就在他进入巨狼的这一刻,最神奇的魔法发生了。“塔哈·阿基的愤怒是人的愤怒。他对子民的爱和对暴君的恨对狼的身体来说都太庞大,太人类化了。巨狼颤抖了一下——在呆若木鸡的勇士们和乌特拉帕眼前,变成了一个人。“这个新的人类长得不像塔哈·阿基。他要英俊得多。他是塔哈·阿基的精神的诠释。不过,勇士们还是立刻认出了他,因为他们都曾与塔哈·阿基的灵魂一起飞行过。“乌特拉帕尝试去逃跑,但塔哈·阿基的新身体有着狼的力量。他抓住了这个贼,在乌特拉帕跳出这具偷来的身体之前,抹杀了他的灵魂。“人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,他们欢呼着。塔哈·阿基迅速地安顿好所有事情,又一次和他的人民们一同工作,并送年轻的妻子们回到她们的家。他唯一保持的改变就是禁止精神之旅。他知道偷窃生命有多么危险。精神勇士们不能再冒这种险。“从那时候开始,塔哈·阿基不再只是人类或者只是狼,他们叫他伟大的狼塔哈·阿基,或者灵魂之尊塔哈·阿基。他领导这个部落很多很多年,因为他不再变老。一旦有了威胁,他就回到他的狼身去战斗,或者吓跑敌人。人们和平地生活。塔哈·阿基有很多儿子,他们中的一些发现,在他们成年之后,也可以变成狼。那些狼长的不同,因为他们是精神之狼,反映了他们体内的人类。”“所以那就是为什么山姆全身都是黑色的,”奎尔低声笑道,“黑色的心,黑色的皮毛。”我深深地陷入了这个故事,震惊地回到了现实,回到了渐小的火焰旁的一圈人里。又一次震惊地,我发现这些人都是塔哈·阿基的重——不管多少重——重孙子们。火焰里又蹦出一串火花,闪烁着,舞动着,描画出难以分辨的图案。“那你的巧克力色皮毛反映了什么?”山姆轻声回道,“你有多甜?”比利忽视掉他们相互的嘲讽。“有一些儿子成为了勇士与塔哈·阿基并肩作战,他们不再长大。其他人,不想变化的人,拒绝加入狼人的族群,他们开始继续长大。部落发现狼人如果放弃了他们的精神之狼,也可以继续长大。塔哈·阿基已经活了三个人类的生命那么久。他在前两个妻子死后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,发现她是他真正的灵魂妻子。尽管他也爱另两个,但不是一种感觉。他决定放弃精神之狼,这样他就可以与他的妻子一同老去。“这就是我们的魔法的来源,但不是故事的结局……”他看向老奎尔,后者在椅子里动了动,摆正瘦弱的肩膀。比利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,抹了下前额。艾米丽的钢笔毫不停顿地在纸上潦草地书写着。“那就是精神勇士的故事。”老奎尔用一种单薄的高音说,“下面讲的是第三个妻子的牺牲。“在塔哈·阿基放弃他的精神之狼很多年以后,他已经是一位老人的时候,与北方的马考部落的人出现了矛盾。他们部落的不少年轻女子消失了,他们指责是邻国的狼干的,他们害怕并怀疑他们。狼人像他们的祖先在精神世界里一样,处在狼的形态时能读到彼此的思想。他们知道没有人这么做过。塔哈·阿基努力安抚马考部落的首领,但他们实在太害怕了。塔哈·阿基不想引发战争。他不再是领导他的人民的勇士了。他命令他的大儿子狼人塔哈·科尔在敌意爆发之前找出真正的凶手。“塔哈·科尔带领他团队的另外五头狼搜寻深山,寻找失踪的马考人的线索。他们碰到了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——一股奇怪的甜腻的气味灼烧得他们的鼻子到疼痛。”我向雅各布的方向缩了缩身子。我看到他愉快地弯了弯嘴唇,胳膊搂紧了我。“他们不知道什么生物会留下这样的气味。但他们跟着它。”老奎尔继续说。他发颤的声音不像比利那么有威严,但紧迫中有一种奇怪的、愤怒的尖锐。我的脉搏随着他的语速越跳越快。“沿着线索,他们闻到了微弱的人类的气味,还有人血。他们确定这就是他们搜捕的敌人。“他们向北追出去很远,所以塔哈·科尔派年少的一半成员回港口报告塔哈·阿基。“塔哈·科尔和他的两个弟弟再也没回来。“年少的弟弟们去寻找他们的兄长,只发现他们已经死了。塔哈·阿基为他的儿子们下葬。他想为儿子们的死报仇,但他已经老了。他穿着丧服去找马考部落的首领,告诉他发生的一切。马考的首领相信了他的悲痛,两族之间的紧张消除了。“一年后,两个马考少女在同一天夜里从家里消失了。马考人立刻联系奎鲁特的狼人们,狼人们发现整个村庄都布满了那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气味。狼人们又一次去搜索。“只有一个人回来了。他是雅汗·乌塔,塔哈·阿基第三个妻子的大儿子,也是狼群里最小的。他带回了些奎鲁特人从未见过的东西——一些奇怪的、冰冷坚硬的尸体碎片。所有具有塔哈·阿基血统的人,即使是那些没变成狼的人,也能闻到这个死去的生物的刺鼻的气味。这就是马考族的敌人。“雅汗·乌塔讲述了发生的事:他和他的哥哥们找到了这个东西。它看起来像一个人,但是像大理石一样坚硬。它和两个马考女孩儿在一起。一个女孩已经死了,尸体苍白,没有一丝血色。另一个在那个东西的臂弯里,它的嘴贴在她的脖子上。他们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时她可能还活着,但他们靠近时,那个东西迅速咬破她的脖子,然后把她毫无生气的身体扔到地上。它苍白的嘴唇被她的鲜血覆盖,眼睛闪着红光。“雅汗描述了生物强大的力量和速度。他的一个哥哥低估了他的力量,马上就变成了受害者。生物像撕扯布娃娃一样把他撕成了碎片。雅汗·乌塔和他另一个哥哥谨慎起来。他们一起配合,从两侧包抄那个生物,想要智胜对手。他们使尽了全力,用出以前从未用过的最快的速度。那个生物像石头一样坚硬,像冰一样寒冷。他们发现只有他们的牙齿能破坏它。于是,它攻击他们时,他们一点一点地撕咬它的身体。“但它学得很快,不久就适应了他们的策略。它抓住了雅汗·乌塔的哥哥。雅汗·乌塔发现它的喉咙露了出来,就扑了上去。他的牙齿咬掉了它的头,但那双手仍在挤碎他的哥哥。“雅汗·乌塔把它撕咬成分辨不出的碎块,又继续撕咬成碎片,努力去救他的哥哥。但是太晚了。不过最终,那个生物被毁掉了。“或者说,他们是这样认为的。雅汗·乌塔把恶臭的几个尸块摆出来给长者们检查。有一个人查看放在一块大理石似的胳膊碎块旁的手。长者们用棍子拨动它们时,两块碰触到了一起,那只手伸向胳膊,想要把自己重新拼凑在一起。“长者们恐惧地生火烧掉尸块,令人生厌、令人窒息的浓烟污染了空气。等烧到只剩下灰,他们把灰烬分装进许多小包,投放到相距遥远的地方——有的在海里,有的在森林里,有的在悬崖上的岩洞里。塔哈·阿基把一包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这样一旦那个东西想要把自己拼起来他就能知道。”老奎尔停顿了一下,看向比利。比利拉出一条缠在他脖子上的布条,布条的另一端系着一个小袋子,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很暗淡。有几个人倒吸了一口气,我可能是其中一个。“他们叫它‘冰冷的东西’,‘吸血鬼’,害怕它不止一个,担心地生活着。他们只剩下一名狼人守护者——年轻的雅汗·乌塔。“他们没有等待多久。那个东西有一个同伴,另一个吸血鬼,来奎鲁特报仇。“故事说那个冰冷的女人是人类见过的最美丽的生物。那天早上她来到村庄,看起来就好似破晓女神,阳光一下子照射下来,她苍白的皮肤闪烁着,及膝的长发流动着金光。她的脸庞美得不真实。苍白的脸庞上眼睛漆黑漆黑的。有些人甚至跪下来表示她的崇敬。“她用一种高而尖锐的嗓音问了些什么,那种语言大家以前都没听过,于是都呆住了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。围观的人里面,只有一个小男孩儿有着塔哈·阿基的血统。他紧紧抓住他的母亲,尖叫道那个气味刺伤了他的鼻子。有一个正去委员会的长者听到了男孩儿的话,意识到是谁来了,就大喊让大家逃跑。她最先杀了他。“当时有二十个人围观这个冰冷的女人。只有两个人幸存下来,却也只是因为她被血液分散了注意力,停下来缓解自己的饥渴。他们逃到塔哈·阿基那里,他正和其他的长者、他的儿子们和第三个妻子在一起开会。“雅汗·乌塔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变成了精神之狼,独自去毁灭吸血鬼。塔哈·阿基和他的第三个妻子、儿子们、其他的长者跟着他。“起初他们没发现那个怪物,只看到她攻击的证据——她出现的那条街上,破碎的尸体遍布各处,血流成河。然后他们听到了尖叫声,赶紧跑向港口。“大量的奎鲁特人跑向他们的船去逃难。她像鲨鱼一样游向他们,用她无以伦比的力量击破他们的船。船沉后,她逮住那些努力游开的人,也击破他们。“她看到了岸上的巨狼,忘掉了逃跑的游泳的人。她游得特别快,还没看清楚,她就已经站在雅汗·乌塔面前,湿漉漉的,美丽动人。她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向他,问了又一个听不懂的问题。雅汗·乌塔等待着。“他们两个势均力敌。她不像她的同伴那么勇猛,但雅汗·乌塔是独自一人——没有人能分担她对他的怒气。“雅汗·乌塔输了,塔哈·阿基反抗地尖啸。他蹒跚着上前,变成了一头年老的白狼。狼很老,但这是灵魂之尊塔哈·阿基,他的暴怒让他强壮。战斗又一次开始了。“塔哈·阿基的第三个妻子刚刚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。现在她的丈夫在战斗,他不可能会赢,她绝望了。她听到了目击者对委员会讲述屠杀时的每一句话。她听过雅汗·乌塔第一次胜利的故事,知道他的哥哥对吸血鬼的牵制救了他。“第三个妻子从站在她旁边的儿子的腰带上拔下一把匕首。他们都还小,还没成年,她知道一旦他们的父亲失败,他们都会死。“第三个妻子高举着匕首冲向那个冰冷的女人。吸血鬼笑了,几乎不被她影响,继续和老狼打斗。她一点儿都不怕那个脆弱的人类女人,那把匕首甚至无法割破她的皮肤,她就要让死亡降临在塔哈·阿基的头上了。“这时,第三个妻子做出了一个出乎吸血鬼意料的举动。她跪在吸血鬼脚边,猛地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心脏。“血液从第三个妻子的指间喷涌而出,洒在吸血鬼身上。吸血鬼抑制不住从第三个妻子的身体里流出的鲜血的诱惑,本能地转向将死的女人,这一秒钟她完全地被饥渴迷惑了。“塔哈·阿基的牙齿在她的颈上咬合。“那不是战斗的结束,但塔哈·阿基不再是一个人。两个年轻的儿子目睹他们的母亲死去,暴怒让他们上前变成了精神之狼,尽管他们还未成年。他们和父亲一起消灭了这个生物。“塔哈·阿基再也没回部落。他不再变回人类。他在第三个妻子的尸体旁趴了一天,不管谁想要碰她,他都会怒嚎,然后他走进了森林,再也没回来。“在那之后,很少再出现有关吸血鬼的问题了。塔哈·阿基的儿子们守护着部落,直到他们的儿子成长到足以接替他们的位置。在同一时间,狼群不会超过三头,那已经足够了。偶尔会有一个吸血鬼来到他们的领土,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有狼人。有时,一头狼会死去,但他们从未像第一次那样全军覆没过。他们学习如何攻击吸血鬼,并把这些技巧传递下去,从狼的思想到狼的思想,从精神到精神,从父亲到儿子。“时光流逝,塔哈·阿基的后代们成年后不再变成狼,只有在特殊的时候,如果有吸血鬼在附近,狼才会觉醒。吸血鬼总是只有一个或两个在一起,狼群也很小。“这次来了一大伙吸血鬼。你们的太祖父们准备击败他们。但他们的首领对伊法琏·布莱克说话,好像他是个人类,并保证不会伤害奎鲁特人。他说他们和其他的吸血鬼不同,他奇怪的黄眼睛给他的声明提高了些可信度。狼人比吸血鬼少,吸血鬼在能够赢得打斗时,没有必要提出议和。伊法琏接受了。尽管他们的存在可能会让其他人卷进来,但他们始终遵守他们的约定。“他们的人数比部落以往见过的都要多,”老奎尔说,有那么一会儿,他那双被埋在褶皱里的黑眼睛好像停在了我身上。“当然,塔哈·阿基的时候除外。”他说道,然后叹了口气,“所以,我们部落的儿子们又挑起这个重担,分担在他们之前他们的父亲们承担的牺牲。”大家沉默了很久。这些魔法与传说的活着的后裔们在火堆旁一个看着一个,眼中盛满了悲伤。所有人。除了一个。“重担,”他低声嘲笑道,“我倒觉得这很酷。”奎尔饱满的下唇撅起了一点儿。熄灭的火堆另一侧,塞思·克利尔沃特敬羡部落保护者之间的兄弟情谊,睁大了眼睛,同意地点点头。比利嘿嘿地笑,声音低沉悠长,魔力好像慢慢流进了那堆发光的余烬。突然,所有人都是朋友了。杰瑞德向奎尔弹过去一块小石头、奎尔跳了起来,每个人都大笑起来。我们周围,人们都愉快休闲地小声聊着天。莉娅·克利尔沃特的眼睛没有睁开。我想我看到好像有一滴泪在她的脸颊上闪烁,但过了一会儿我再看过去,它已经消失不见了。我和雅各布都没说话。他仍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身旁,呼吸深沉平缓,我猜他快睡着了。我的思绪回到了一千年以前。我没有想雅汗·乌塔,没有想其他的狼,也没有想那漂亮的吸血鬼女人——我很容易就能想像出她的样子。不,我在想一个在这些魔法之外的人。我努力地想象着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女人的模样,那个救了整个部落的女人的模样,那第三个妻子的模样。只是一个人类女子,没有特殊的天赋,没有特殊的力量,身体比故事里所有怪物都要脆弱和迟缓。但她成了关键,成了解药。她救了她的丈夫,救了她的小儿子们,救了她的部落。我希望他们还记得她的名字……有什么东西碰了碰我的手臂。“醒醒,贝拉,”雅各布在我耳边说道。“我们已经到这儿了。”我眨了眨眼睛,感到很疑惑因为篝火看起来已经消失了。我惊讶的看着黑乎乎的四周,试着弄明白我身处的环境。过了一会我才明白我已经不在悬崖上了。现在只有雅各布和我了。我依然靠在他的怀里,但是我不再坐在地面上了。我是怎么进入雅各布的车子里去的?“噢,真倒霉!”当我意识道我睡着了后我喘息着说道。“现在有多晚了?该死的,我那愚蠢的手机跑哪去了?”我匆忙的拍了拍我的口袋,但是里面是空的。“放轻松。现在还没到午夜呢。我已经替你给他打过电话了。看——他在那儿等着呢。”“午夜?”我愚蠢的重复到,头脑依然不太清醒。我往向黑暗中,当我看到沃尔沃的轮廓时我的心跳开始加速,它离我们有三十码。我把手伸向门把。“这儿,”雅各布说道,他把一个小东西塞到我另一只手上。是手机。“你替我给爱德华打来电话?”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环境,我能看到雅各布脸上灿烂的笑容。“我在想如果我做的好些,我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了。”“谢谢你,杰克,”我动情的说道。“真的,很谢谢你。还有谢谢你今晚邀请我。这实在是……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“哇。这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黑暗中,一个苍白的幽灵似的身影在漆黑的树影边漂动,还是在踱步?“嗯,看来他有点不耐烦,是吧?”雅各布说,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。“去吧。但是要快点回来,好吗?”“当然,杰克,”我向他保证,打开了车门。冷风浸透了我的腿,我不住发抖。“好好睡,贝拉。不要担心任何事,我今晚会替你看着的。”我停顿了一下,一只脚踩在地上。“别,杰克,休息一下,我会没事的。”“当然,当然。”他说道,但语气里的不领情多过嘴上的应承。“晚安,杰克。谢啦”“晚安,贝拉。”我匆匆走进黑暗时,他小声的说。爱德华在边界线上抓住了我。“贝拉,”他说声音里满是宽慰,手臂紧紧的绕着我。“嗨,对不起搞这么晚,我睡着了,还……”“我知道,雅各布解释过了。”他扶我走向车,在他身边我笨拙地摇晃着。“你累了?我可以抱你过去。”“没事。”“我们赶快回家,然后回床上去。晚上过得怎么样?”“对了,太神奇了,爱德华。我真希望你也在场,我说不清楚。雅各布的爸爸给我们讲了一个古老的传奇,就像……像是神话。”“那你一定要告诉我。等你睡醒以后。”“我也许说不清楚”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。爱德华轻声笑起来。他打开车门,放我进去,扣好了安全带。晃眼的灯光扫过我们的车。我向雅各布的前车灯挥手,但不知他有没有看见我的手势。因为雅各布也已经给查理打了电话,所以他没有太找我的麻烦。这天夜里,在我过了查理这关之后,我没倒在床上,而是探出窗口等爱德华回来。这一夜特别的寒冷,都像冬天了。在多风的悬崖上我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这一点;我想这更多是因为我坐在了雅各布身边,而不是篝火的缘故。天开始下雨,冰冷的雨水滴在脸上。外面太黑了,除了那些黑色三角形的云杉在风中倾斜摇晃,几乎什么都看不见。但我还是瞪大了眼睛,在风雨中寻找别的形迹。一个苍白的剪影在黑暗中幽灵一样地穿行……或者是一头巨狼的模糊不清的轮廓……我的眼睛太没用了。然后,黑夜中,在我身旁,突然有人在动。爱德华穿过我敞开的窗户,他的手比雨水还要冷。“雅各布在外面吗?”爱德华把我拉进他的怀里,我颤抖着问道。“是的……在某个地方。所以艾斯梅就回家了。”我叹了口气。“外面那么冷那么潮湿,这真愚蠢。”我又抖了一下。他低声笑道,“只有你感觉冷,贝拉。”那一夜我的梦也是冷的,可能是因为我睡在爱德华的怀里。但我梦到我在外面的风暴里,狂风把头发吹到脸上,挡住了我的眼睛。我站在海滩黯淡的新月下,想分辨出黑暗中海滩边缘飞速移动的模糊的身影。起初什么都看不到,只有一闪而过的黑与白,冲撞在一起,又互相跳开。这时,好像月光穿透了云层,我看清了一切。罗莎莉扑向一头巨狼,湿漉漉的金发扫到了膝盖,巨狼张开嘴闪出一道银光——我本能地认出那是比利·布莱克。我马上跑过去,却失望地发现自己那么迟缓。我努力冲他们尖叫,让他们停下,但我的声音被狂风卷走,我发不出声音。我挥动手臂,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。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中一闪,我第一次注意到我的右手不是空的。我拿着一支长而锋利的,古老却仍是银亮的,覆盖着黑色的血痂的匕首。我一哆嗦,猛地睁开眼睛。我还在卧室里,周围是安静的黑暗。我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我不是独自一人,转过身,把脸埋在爱德华的胸口。我知道他皮肤香甜的气味会比任何东西都能更有效地消除我的恶梦。“我吵醒你了吗?”他轻声问。我听到纸的声音,翻页的声音,然后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木地板上。“没有。”我喃喃地说,感到他收紧抱着我的胳膊,满足地叹了口气,“我做了个恶梦。”“想和我说说吗?” 我摇摇头。“我太困了。也许早上吧,如果我还记得的话。”我感到他在轻笑。“早上。”他赞同道。“你看什么呢?”我嘟囔说,还不怎么清醒。“呼啸山庄。”他说。我困倦地皱了皱眉。“我以为你不喜欢那本书。”“你把它放在外面了。”他低声说,柔软的嗓音让我渐渐失去意识,“而且……我和你在一起越久,越能理解人类的感情。我发现我能同情希克厉,我以前从未想过我能这样想。”“嗯。”我叹道。他又说了些别的,声音很低,但我已经睡着了。 第二天早上天空是珍珠般一成不变的灰白。爱德华问起我的梦,但我记不起来了。我只记得我很冷,并且很高兴醒来时他在我身边。他久久地吻我,我的脉搏越来越快。然后,他回家去换衣服、取车。我飞快地穿好衣服。我没有几件衣服可以挑了。那个正确地选择洗劫我的洗衣篮子的人成功地缩减了我的衣橱。要不是因为这很可怕,这真是件令人讨厌的事。我正要下楼去吃早餐,注意到地板上躺着夜里爱德华放下的那本破旧的呼啸山庄。坏掉的封面没有合上,书仍留在他昨天看到的位置。我好奇地捡起来,努力回忆他说的话。好像是关于同情希克厉,所有的人。那不可能是真的,一定是我梦到的。打开的书页上四个字抓住了我的眼睛,我低下头去读那一段。这是希克厉说的话,我很熟悉这一部分。“你能看出我们感觉的差别:他曾在我的位置,我也曾在他的位置。尽管我恨他,恨到我的生活都变成了怨愤,但我从未提出过反对他。你可能会怀疑,但是拜托!只要她希望,我从未把他赶出她的社交圈。一旦她不再关心他,我会挖他的心,喝他的血!但是,到那时候——如果你不肯相信我,你不了解我——到那时候,在我碰到他一根头发之前,我就会死在他身前!”抓住我眼睛的四个字是“喝他的血”。我哆嗦了一下。是啊,我肯定是梦到的爱德华说了一些有关同情希克厉的话。而且这一页很可能不是他读的那页。书掉下来时可能随便翻到了哪页。
暂无更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