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伦理
爱丽斯盥洗室的台子上堆满了上千种产品,都是声称可以让人的外表更漂亮的东西。既然这所房子里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完美并且不透水,我只能假定她是为了我才买的这里大部分东西。我麻木的读着商标,被挥霍无度震惊着。我很小心,不去看那个长长的镜子。爱丽斯缓慢又有节奏的给我梳着头发。“够了,爱丽斯,”我沉闷地说道,“我想去拉普西。”天知道我得等多久,才能等到查理终于离开比利的房子。这样我才能去看雅各布了?不知道雅各布的呼吸是不是每分钟都像十辈子那么长。然后,当我最终被允许进去,去亲自看看雅各布是不是还活着,时间就会过的飞快了。在爱丽斯给爱德华打电话之前,我感觉好像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了,坚持着这个荒谬的无眠的faade(英文电子版错误吧,这是个什么?)。它看起来如此的重要。“雅各布还没恢复意识。”爱丽斯回答道,“当他醒来的时候,卡莱尔或者爱德华会打电话来。不管怎么说,你需要去看看查理。他在比利的房子里,他看到卡莱尔和爱德华旅行回来了,他会开始怀疑你什么时候回家的。”我已经回忆和组织好了我的故事。“我不在乎。当雅各布醒来的时候,我想在那儿。”“你现在需要想想查理。你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天——对不起,我知道那并不能掩盖这事——不过,也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推卸自己的责任。”她的声音很严肃,几乎都有些呵斥了。“现在让查理蒙在鼓里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重要。先扮演好你的角色,贝拉,接下来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其他事情了。作为卡伦家族的一员,这中间的一部分就意味着要小心谨慎的承担责任。”当然她是对的。并且如果不是为了相同的理由——这个理由比我的害怕、疼痛和内疚更加的强大——卡莱尔将永远不能说服我离开雅各布的身边,无论他有没有恢复意识。“回家,”爱丽斯命令道。“和查理谈谈。想好你的说辞。让他安全。”我站直了,血液向下流到我的脚上,像上千根针在刺一样。我一定是一动不动坐了太久了。“你穿着礼服很可爱。”爱丽斯嘀咕道。“噢,爱丽斯——再次感谢你准备这些衣服。”我礼貌性的低语道,而不是真正的多么感激。“你需要证据。”爱丽斯说道,她的眼睛无辜的睁大了,“怎么可能出去购物一件新东西都没买呢?它真是很令人喜欢,如果我能对自己这么说的话。”我眨眨眼,不记得她给我穿的是什么了。我没法让我的思绪从每隔几秒就从光线里飞掠而过的小虫子上出来……“雅各布很好,贝拉,”爱丽斯说道,解释了我的当务之急。“没什么可着急的。如果你意识到卡莱尔给他用了多少额外的吗啡——随着他的体温被迅速的燃烧掉了——你就会知道他很快就会好了。”至少他没怎么疼。还没有。“在你走之前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?”爱丽斯同情的问道。“你精神上恐怕不只是受了一点损伤而已。”我知道她在好奇什么。不过我有其他的问题。“我会像那样吗?”我问她,压抑着自己的声音,“像草地上的那个叫布里的女孩?”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考虑,但是我似乎没法把她从我的脑海中赶出去,那个现在生命已经突然终结的新生儿。她的脸,被对我的血液的渴望扭曲着,一直在我的眼中挥之不去。爱丽斯抚摸着我的胳膊,“每个人都是不同的,不过确实有些人是像那样的。”我站的很直,努力去想象。“那会过去的。”她保证道。“经过多久?”她耸耸肩,“几年,或许更短。对你来说可能会不同的。我从没见过之前就选择这样生活的人经历这些。看这会怎么影响你,一定会很有趣。”“有趣。”我重复道。“我们会让你远离麻烦的。”“我知道。我相信你。”我的声音单调又死气沉沉。爱丽斯的额头皱了起来。“如果你担心卡莱尔和爱德华,我很确信他们会很好的。我相信山姆已经开始信任我们了……好吧,开始信任卡莱尔。这也是件好事。我能想象当卡莱尔不得不再次弄断骨折的地方,气氛变得有点紧张了——-”“求你别说了,爱丽斯”“对不起。”我深深吸了口气,让自己平稳下来。雅各布已经开始快速的恢复了,他的一些骨头被错误地对接了。整个过程他是失去知觉的,不过去想这些仍然很困难。“爱丽斯,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关于未来的?”她突然警觉起来。“你知道我不是能看见所有的事情的。”“准确来说,不是关于那个的。但是你有时候确实能看到我的未来。你认为,为什么会那样呢,当其他的超能力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时?简不能,爱德华和阿罗也不能……”我的话语随着我感兴趣的程度逐渐听不见了。我对这点的好奇心很短暂,被更压抑的感情深深的掩盖了。不管怎么说,爱丽斯发现这个问题很有趣。“贾斯帕也可以,贝拉——他的天赋在你身上就和在其他人身上一样有效。这就是区别所在,你发现了吗?贾斯帕的能力是在身体上影响人的。他确实能让你的身体冷静下来,或者兴奋起来。这可不是什么幻觉。我看见结果的幻象,而不是创造结果的决定背后的原因和想法。这是在思想之外的,也不是幻想;是事实,或者起码是它的某个版本。但是简和爱德华和阿罗和德米特里——他们是在思想内部起作用的。简只是创造了疼痛的幻觉。她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你的身体,只是让你感觉自己受到伤害而已。你明白了么,贝拉?你在你的思想里面是安全的。没有人能到达那儿。所以阿罗对你未来的能力感到如此好奇就没有可奇怪的了。”她看着我的脸,看我有没有跟上她的逻辑。事实上,她所有的词语都开始一起跑丢了,音节和声音都丧失了意义。我没法专注在它们上面。不过我还是点点头,努力让我看起来明白一切了。她可不傻。她抚摸着我的肩膀,低语道,“他会好起来的,贝拉。我都不需要幻象就能知道这点。你准备好走了吗?”“还有一件事。我能再问你另一个关于未来的问题吗?我不是想要具体的什么,仅仅是有个大概就行了。”“我会尽我最大努力。”她说道,又有些怀疑了。“你还是能看到我变成吸血鬼了吗?”“哦,这很容易。当然,我看到了。”我慢慢的点点头。她观察着我的脸,眼神深不可测。“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吗,贝拉?”“我知道。我只是想要确认下。”“我只能和你一样确信,贝拉。你知道的。如果你改变了你的想法,我看到的就会跟着改变……或者消失,根据你的情况来说。”我叹息道。“不过那是不会发生的。”她用胳膊拥抱着我。“对不起,我确实不能换位思考。我的第一个记忆就是在我的未来里看到了贾斯帕的脸,我一直知道他就在我生活的前方。但是我可以同情你,很抱歉你不得不在两个好东西之间选择。”我摇着她的胳膊。“别对我感到抱歉。”是有人需要得到同情,但我不是其中之一。并且不需要做什么选择——现在仅仅是会伤一颗好人的心。“我要去应付查理了。”我开卡车回家,查理正像爱丽斯预料的那样疑惑的等着我。“嗨,贝拉。你的购物之旅怎么样?”我走进厨房的时候,他跟我打招呼。他的胳膊抱在胸前,眼睛看着我的脸。“太久了,”我迟钝的说道,“我们才刚回来。”查理评估着我的情绪,“那么,我猜你已经听说杰克发生的事情了?”“是的。卡伦家的其他人让我们赶快回家了。艾斯梅告诉了我们卡莱尔和爱德华在那儿。”“你还好吗?”“我很担心杰克。我一做好饭,就去拉普西。”“我告诉过你那些摩托车是很危险的。我希望这件事让你意识到我可不是开玩笑。”我点点头,把食物从冰箱里拿出来。查理在桌边坐下来。看起来他处在一种比平常更多话的情绪里。“我不认为你需要太担心杰克。任何能用那种精力咒骂的人,都会好起来的。”“你见到他的时候,他醒着?”我问道,转身看着他。“哦,是的,他醒着。你应该听听他说的——事实上,或许你没听见更好。我可不觉得在拉普西谁听不到他说话。我不知道他从哪学来那些词汇,不过我希望他在你周围的时候不用那样的语言。”“他今天很有理由这么做。他看起来怎么样”“一团糟。他的朋友们把他背回来。幸好他们都是大男孩,能一把抱起他。卡莱尔说他的右腿和右胳膊都摔坏了。更确切地说,当他从那该死的摩托车上摔下来的时候,他整个右半边身体都被压碎了。”查理摇了摇头。“如果我再听到你骑摩托的话,贝拉——”“那没问题,爸爸。不会的。你确信杰克很好?”“当然,贝拉,别担心。他就像原来那样嘲笑我。”“嘲笑你?”我震惊的回应道。“是的——在侮辱某人的母亲和愚蠢地说国王的名字的间隙,他说,’我打赌你今天对她爱的是卡伦而不是我感到很高兴吧,查理?’”我转身对着冰箱,这样他就看不到我的脸了。“而且我也不能争论什么。当涉及到你的安全问题时,爱德华确实比雅各布更成熟,我会给他足够信任的。。”“雅各布很成熟。”我防御的低语道。“我确信这不是他的错。”“今天是奇怪的一天。”查理沉思了一分钟。“你知道,我没有在那种迷信的鬼话上放太多赌注,不过确实很奇怪……看起来比利知道杰克会发生些坏事。他整个早晨都像感恩节的火鸡那样紧张。我觉得他没有听进去我和他说的任何话。”“接下来,比那更奇怪——你记得在二月和三月的时候,狼群带来的麻烦吗?”我弯下身从壁橱里拿出煎锅,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躲藏了一两秒钟。“是的,”我低语道。“我希望我们再也不用有那样的麻烦了。今天早上,我们坐船出去的时候,比利压根没注意我或者鱼,突然间,你能听到树林里狼群的嚎叫声。不止一只,并且,孩子,特别大声。听起来就像他们就在村子里面一样。最奇怪的部分是,比利调转船头,笔直的回到码头去,就好像他们在叫他一样。甚至都没听到我问他在干什么。”“在我们把船停好以前,声音就停下来了。不过突然,比利好像特别着急的不错过比赛,虽然我们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。他无意义的低语着一些关于早些时候的转播……一次直播比赛?像我告诉你的,贝拉,非常奇怪。”“哇哦,他发现了他所说的他想看的一些比赛,但是接下来他就无视了这个。所有的时间他都守在电话旁,给苏,艾米丽,和你的朋友,奎尔的祖父打电话。实在不能明白他在找什么——他仅仅和他们聊聊家常。”“然后嚎叫声就在屋子外面又响了起来。我从没听过类似的声音——我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。我问比利——在噪声里不得不用喊的——他是不是在他的院子里设了陷阱。听起来那个动物在忍受巨大的疼痛。”我退缩了,不过查理被他的故事牢牢吸引住,没注意到我。“’因为直到这一分钟我都忘不了所有的事情,’那会儿杰克回家了。前一分钟都是狼在嚎叫,然后你就再也什么都听不见了——杰克的咒骂声掩盖了这些。那个男孩就像有许多肺一样。”查理暂停了一分钟,表情沉思状。“有趣的是,一些好事应该从这一团糟中被分出来。我认为他们不会停止那些对卡伦家愚蠢的偏见。但有人给卡莱尔打了电话,当他出现的时候,比利确实很感激。我想我们应该把杰克送去医院,但是比利想让他在家待着,卡莱尔也同意。我猜测卡莱尔知道什么才是最佳方案。他出诊到那么远距离的地方,真是很大方。”“并且……”他暂停了,好像不想说什么事情。他叹了口气,然后继续。“并且爱德华确实非常……好。他看起来像你一样担心雅各布——-好像是他的兄弟躺在那儿。他的眼睛看起来……”查理摇了摇头。“他是个大方的人,贝拉。我会努力记住这事的。虽然不保证。”他对我露齿而笑。“我不会逼你这么做的。”我低语道。查理伸了伸腿,呻吟道,“回家可真不错。你都不能相信今天比利那个小地方变得多挤。七个杰克的朋友都把自己挤进那个小小的前厅——我几乎都不能呼吸了。你曾经注意过那些奎鲁特的孩子长的多大吗?”“是的,我注意到了。”查理盯着我,眼睛突然更聚精会神。“真的,贝拉。卡莱尔说杰克时刻都有人照顾。说看起来比实际上糟糕的多。他会好起来的。”我只是点点头。当查理一离开,我就能赶紧去看他的时候,雅各布看起来如此……奇怪的易碎。他身上到处都是绷带——卡莱尔说他恢复的那么快,所以没用石膏。他的脸色苍白又扭曲,虽然在那个时候他处于深深的无意识状态。易碎的。像他以前一样的巨大,不过看起来非常易碎。或许这仅仅只是我的想象罢了,把我将要不得不去打碎他的意识联系起来而已。如果我能被闪电击中,劈成两半该多好啊。宁愿这样的痛苦。第一次,放弃作为人类感觉就像真正的牺牲。好像这就可能失去太多了。我把查理的晚饭放在桌子上,靠近他的肘部,然后朝着门走去。“嗯,贝拉?你能不能再等一秒钟?”“我忘了什么事情吗?”我问道,看向他的盘子。“不,不,我只是……想求你件事儿。”查理皱着眉头,看着地板。“坐下来——这不会花很长时间的。”我坐在他对面,有点迷惑。我努力集中精神。“你需要什么,爸爸?”“这就是关键,贝拉,”查理脸红了。“或许我只是觉得……有些迷信,在和整天都很奇怪的比利待在一起之后。但是我有这种……预感。我觉得好像……我很快就要失去你了。”“别傻了,爸爸。”我内疚的低语道。“你想让我去上大学,不是吗?”“只是答应我一件事。”我犹豫了,准备食言。“好的”“你能不能在做出重大决定之前告诉我?在你决定和他私奔之前,或者其他类似的事情之前?”“爸爸……”我呻吟道。“我很严肃。我不会大惊小怪的。仅仅提前通知我下。给我机会和你告别。”精神上畏缩着,我抬起头。“这很傻。但是,如果这能让你开心……,我保证。”“谢谢你,贝拉。”他说道。“我爱你,孩子”“我也爱你,爸爸。”我碰了碰他的肩膀,然后从桌边走开。“如果你需要什么,我会在比利家。”我跑出来的时候没有回头看。这样就很完美,这就是我现在所需要的。在去拉普西的一路上,我一直都在抱怨着自己。卡莱尔的黑色梅赛德斯不在比利的屋子前面。这样又好又不好。很明显的,我需要单独和雅各布谈谈。但是我还是希望当雅各布没有意识的时候,我还是能以某种方式抓住爱德华的手,就像以前那样。不可能了。但是我想念爱德华——看起来好像单独和爱丽斯待了一个漫长的下午。我猜想这让我的答案非常的明显了。我已经知道我不能离开爱德华而活着。但那个事实不会让这事的痛苦减少一点。我轻轻敲着前门。“进来,贝拉。”比利说道。我的卡车的咆哮声能被轻易的认出来。我走进去。“嗨,比利。他醒着吗?”我问道。“他大概半小时前醒来的,就在医生走之前。进去吧。我想他在等着你。”我畏缩了,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。“谢谢。”我在雅各布房间的门口犹豫着,不确定是不是要敲门。我决定先偷看下,希望——我多么的懦弱啊——他可能又睡着了。我觉得我需要再多几分钟。我把门打开个小缝,迟疑着斜着身体往里看。雅各布在等我,他的脸镇静而光滑。枯槁和憔悴的神情已经不见了,但是只有一点小心翼翼的空白占据着自己的位置。他的黑眼睛里没有任何生气。知道我爱他,去看他的脸就非常困难了。这比我原先设想的有更大的不同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来说,一直都这么困难,始终如一。谢天谢地,有人给他盖了个被子。不用去看他受伤的部分,真是种解脱。我迈步进屋,在身后轻轻的关上了门。“嗨,杰克。”我低语道。他起初没回答我。他久久的看着我的脸。然后,努力了下,重新把他的表情弄成轻松愚弄的微笑。“唉,我就有点觉得事情会像这样。”他叹息道。“今天绝对是向着更糟的方向转了个弯。起初我选择了错误的地点,错过的了最棒的战斗,然后塞思得到了所有的荣誉。然后莉娅不得不变成个白痴,努力想要证明她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强壮,于是我就不得不成了救她的那个白痴。然后现在弄成这样。”我在门边犹豫着,他用左手朝我招了招手。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我低语道。多么愚蠢的问题啊。“有点兴奋。吸血鬼医生不太确定我需要多少止痛药,所以他只能试着用,然后出错了。我觉得他用的太多了。”“但是你不疼。”“不,起码,我感觉不到我的伤口。”他说道,又挖苦的笑了。我咬着嘴唇。我从来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。当我想死的时候,怎么就没人来尝试杀了我呢?讽刺的幽默离开了他的脸,他的眼睛又温暖起来了。他的额头皱起来,好像很担心。“你怎么样?”他问道,听起来确实很关心,“你还好吗?”“我?”我瞪着他。可能他用药太多了吧。“为什么?”“哇哦,我的意思是,我相当确信他不会真正的伤害你,但是我不确定这事会变得多糟糕。自从我醒来后,我就有点疯狂的担心着你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被允许来拜访我或者其他的。一颗心悬着,感觉很糟。事情怎么样了?他有没有对你很尖酸刻薄?我很抱歉如果事情很糟。我没打算让你一个人经历这些。我是打算着我也会在那儿的……”我花了一分钟才明白。他喋喋不休着,看起来越来越笨拙,直到我明白了他在说什么。然后我赶快让他安心。“不,不,杰克!我很好。说实话,太好了。他当然没有尖酸刻薄。我倒是希望他能这样呢!”他的眼睛好像恐惧的睁大了。“什么?”“他甚至都没生我的气——他甚至都没生你的气!他是那么的无私,这让我感觉更糟了。我期望他会朝我大喊大叫之类的。那不像是我应该得到的……好吧,比他朝着我大喊大叫糟糕多了。但是他不在乎。他只是希望我开心。”“他没生气?”雅各布不相信的问道。“不,他……太好了。”雅各布又盯着我看了一下,然后突然皱起了眉头,“好吧,该死!”他抱怨道。“怎么了,杰克?很疼吗?”我环顾着他的药膏,无助地摆着手。“不,”他用厌烦的语气抱怨道,“我不敢相信会这样!他没给你最后通牒或类似的?”“连边儿都不沾——你怎么啦?”他闷闷不乐的摇了摇头,“我在盘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,该死,他比我预料的表现的更好。”他说话的样子,尽管有些生气,但使我想起爱德华今天早上在帐篷里对雅各布缺少道德的赞扬。那意味着雅各布还是在希望,还是在斗争,这样深深的刺伤让我一阵畏缩。“他没在耍什么把戏,杰克。”我平静地说道。“我打赌他在耍把戏。他和我一样对每个细节努力,只是他知道他在干什么,而我不知道。别责备我,因为他操纵的技巧比我好——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足够长,无法学到他所有的伎俩。”“他没操纵我!”“是的,他在操纵!你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过来,意识到他没你想的那么完美?”“至少他没以死相逼让我吻他。”我猛的说道,话一出口,我就懊恼地脸红了。“等等,假装那是说漏嘴了,我对自己发过誓,关于那件事,我什么都不会说的。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说话的时候平静了一些:“为什么不?”“因为我来这儿,不是为了责备你什么事情。”“不过,这倒是真的。”他冷静地说道,“我的确那么做了。”“我不在乎,杰克,我没有生气。”他微笑道:“我也不在乎。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,我很高兴我这么做了,我会再这么做的。至少我已经拥有那么多了,至少我使你明白你的确是爱我的,那就值得了。”“是吗?你真的认为比我还蒙在鼓里要好一些吗?”“难道你不认为应该知道自己的感觉吗——这样一来,你就不必等到某一天为时已晚,你已经是一个结了婚的吸血鬼的时候,才被突然震惊到了。”我摇摇头:“不——我并不是说对我而言会更好,我的意思是对你而言会更好。让我知道我爱你,对你而言,会使事情更好还是更糟?当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时候,如果我从来都没有被告知这些,事情对你而言,会更好更容易吗?”他对我的问题如我所表达的那样严肃,仔细想过才回答,“是的,让你知道会更好一些,”他最终下定决心说道,“如果你没有弄清楚……我会一直想,如果你清楚的话,你的决定会不会不同。现在,我知道了,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。”他颤抖着慢慢吸进一口气,然后闭上眼睛。这一次我没有——我不能——抗拒安慰他的冲动。我走过这个小房间,在他的头旁边跪了下来,很害怕坐在床边,唯恐我挤到床弄疼他,用我的额头轻轻触碰他的脸颊。雅各布叹了口气,把手放在我的头发上,就这样抱住我。“我很抱歉,杰克。”“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成功的机会很渺茫,不是你的错。贝拉。”“也不是你的,”我呻吟道“求你了。”他抽开手看着我,“什么?”“本来就是我的错。但不断被告知这不是我的错,让我太难过了。”他露齿一笑,但是笑容没有出现在他的眼睛里:“你想让我严厉训斥你吗?”“实际上……我的确这么想。”他撅着嘴,斟酌着我这样说有几分是真的。微笑很快掠过他的脸庞,接着他的表情扭曲成可怕的怒容。“那样不可原谅的回吻我,”他对我吐出这样的话,“要是知道你会收回去的话,或许你就不应该在这点上那么让人信服。”我畏缩着点头道:“我很抱歉。”“抱歉并不会使事情更好一些,贝拉,你那时候在想什么?”“我没想什么。”我轻声说道。“你本应该告诉我让我去死的,那才是你最想要的。”“不是的,雅各布,”我呜咽道,和刚溢出来的泪花斗争着,“不!从来都不是!”“你不是在哭吧?”他追问道,声音突然回到正常的语气,他不耐烦的在床上猛地一动。“是的”我低语道,虚弱的自我解嘲着,刚才的眼泪突然变成抽泣了。他转了一下身体,把没伤的腿挪下床,好像打算站起来一样。“你在做什么?”我眼泪哗啦地问道,“躺下,你这个傻瓜,你会伤到自己的!”我跳了起来,用两只手把他没伤的肩膀推上去。他屈服了,疼痛的气喘着躺回到床上,但是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,把我拉倒在床上,靠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。我蜷缩在那里,想要靠在他炙热的皮肤上抑制住愚蠢的抽泣。“我不敢相信你在哭,”他含糊的说,“你知道我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你想让我那么说,我并不是那么想的。”他用手抚摸着我的肩膀。“我知道,”我深深的紊乱的吸了一口气,想要控制住自己,我怎么成了那个哭泣,而需要他来安慰的人呢?“不过,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,谢谢你把它们大声说出口了。”“让你哭泣会不会给我加分?”“当然啦,杰克,”我挤出一个笑容,“你想要多少都行。”“别担心,贝拉,亲爱的,总会办法的。”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我低语道。他拍了拍我的头顶,“我打算让步了,做的好点。”“更多的把戏?”我问道,抬起下巴,让自己看见他的脸。“或许吧,”他颇费力气的大笑道,然后退缩了下,“但是我要试一试。”我皱起眉头。“别那么悲观。”他抱怨道,“对我多一些信心。”“你说‘做的好点’是什么意思?”“我会当你的朋友,贝拉,”他平静的说,“我对你不会再有更多的要求。”“我想一切都太迟了,杰克,当我们像这样彼此相爱时又如何能做朋友呢?”他看着天花板,专心的盯着,好像他在读写在上面的什么东西一样:“或许……这将不得不是一种疏远的友谊。”我紧紧的咬住牙齿,很高兴他没看我的脸,挣扎着抑制住要再次令我屈服的抽泣。我需要坚强一些,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“你知道《圣经》里的那个故事吗?”雅各布突然问道,他仍然读着空荡荡的天花板,“那个讲国王和两个争夺婴儿的妇女的故事?”“当然知道,所罗门国王。”“对,所罗门国王,”他重复道,“他说过,把孩子一分两半……不过那只是个测试,要看一看谁愿意为了保护它而放弃自己的一半。”“是的,我记得。”他回头看著我的脸:“我不打算再让你分成两半了,贝拉。”我理解他所说的话,他在告诉我他最爱我,他的屈服证明了这一点。我想为爱德华辩护,告诉雅各布如果我想的话,如果我愿意让他这么做的话,爱德华也会做同样的事情。我才是那个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物的人。不过那只会开始一场让他更伤心的争论,没有任何意义。我闭上眼睛,决意让自己控制住疼痛,我不能将此强加在他身上。我们安静了一会儿。他似乎在等我说点什么,我努力思考着说点什么。“你能告诉我最糟糕的部分是什么吗?”我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迟疑的问道,“你介意吗?我是打算要做的好点。”“这有帮助吗?”我轻声的问道。“可能吧,不太会受伤。”“那么,最糟糕的部分是什么呢?”“最糟糕的是知道那会是什么样。”“那可能会是什么样。”我叹息道。“不,”雅各布摇了摇头,“我完全适合你,贝拉。我们俩不用任何努力——舒服,轻松的就像呼吸一样。我本会是你自然的生命轨迹……”他盯着空中看了一会儿,我等待着,“如果世界是本来应该的样子的话,如果没有魔鬼和魔法的话……”我能看见他所看见的,我知道他是对的。如果世界是本来应该的理智的样子的话,雅各布和我会在一起。我们会很幸福。在那个世界里他曾是我的精神伴侣——他还会成为我的精神伴侣,要是他的要求没有被某种更加强大的东西超越的话,那种东西如此强烈,以至于不可能存在于理智的世界里。对雅各布而言,这种东西也存在吗?那种会胜过精神伴侣的东西?我不得不相信是这样的。两种未来,两个精神伴侣……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太多了。而我不是唯一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人,这太不公平了。让雅各布承受的痛苦的代价似乎太大了,一想到这种代价就让我不禁一颤,我不知道如果我不曾失去过爱德华,我是否会动摇?我不确定,如果我不知道没有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话——那层认知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心里,我无法想象没有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。“他对你就像毒药,贝拉,”他的声音仍然温柔,一点儿也没有批评之意,“我现在明白你不能没有他,太迟了,但是我对你而言会更健康,不是毒药,我会是空气,阳光。”我的嘴角扯出一抹苦闷的微笑:“我以前也一直这么想你的,你知道。就像太阳一样,我个人的太阳,你令人愉快地为我驱散乌云。”他叹气道:“乌云是我能应付的。但是我无法跟月食作战。”我抚摸着他的脸,把手放在他的脸颊上。他在我的抚摸下呼吸着,闭上了眼睛,四周非常安静。有一会儿我能听见他的心跳,缓慢而均匀。“告诉我对你而言最糟糕的部分。”他轻声说道“我想那可能是个坏主意。”“求你了”“我想这会很伤人的”“求你了”此刻我又怎能拒绝他什么呢?“最糟糕的部分……”我犹豫了,接着的话语像洪水一般涌现出来了,“最糟糕的部分是我看见整件事情——我们完整的人生,而且我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它,杰克,我都想要。我想要待在这里,永远都不要动。我想爱你,让你开心,而我不能,这会杀死我的。这就像山姆和艾米丽,杰克——我从来都没有其他选择。我一直都知道不会有任何改变,或许那就是我为什么那么强烈地抗拒你的原因。”他的精神似乎集中在平缓的呼吸上。“我知道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。”他慢慢地摇摇头:“不。我很高兴你告诉我了。谢谢你。”他亲吻了我的头顶,接着叹息道,“我现在会很高兴的。”我抬起头看着他,他在微笑。“那么你要结婚了,嗯哼?”“我们不必谈论这些的。”“我想要知道一些细节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你。”我等了一会儿才能说话。当我非常确定我的声音不会哽咽的时候,我回答了他的问题。“这并不是我的主意……但是,是的,对他而言很重要。我觉得,为什么不呢?”杰克点点头:“是这样。相比之下——这并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情。”他的声音非常平静,非常务实。我盯着他,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,但那毁了他的努力。他凝视着我的眼神看了一会儿,接着把头扭开了。我一直等到他控制住呼吸之后才说话。“是的,相比之下。”我同意道。“你还有多少时间?”“那取决于爱丽斯要花多久才能筹办好婚礼。”我压制住一声呻吟,想象着爱丽斯会做的事情。“之前还是之后?”他平静的问道。我知道他的意思:“之后。”他点点头,这对他而言是种解脱,我不知道想到我毕业让他度过了多少个无眠之夜。“你害怕吗?”他轻声问道。“是的。”我轻声答道。“你害怕什么?”我现在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了,他低头凝视着我的手。“许多事情。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些,但还是很诚实,“我从来都不是个受虐狂,所以我不是在期待痛苦。我希望有某种方法让他不在我身边——我不想让他和我一起痛苦,不过我认为没有什么办法能做到。还要应付查理,蕾妮……而在那之后,我希望我能很快控制住自己。或许我会成为巨大的威胁,那么狼群就不得不把我铲除掉。”他不赞同地抬着头看我:“如果我兄弟当中有谁想要这么做的话,我会把他的腿打瘸。”“谢谢。”他心不在焉的微笑起来,然后又皱起眉头:“难道不会比那样更危险吗?在所有的故事里,他们说非常难……他们失去控制……人们会死”他有些哽噎。“不,我不害怕那样,愚蠢的雅各布——难道你不是比吸血鬼的故事更加了解情况吗?”他很显然并不欣赏我故作幽默的努力。“好吧,无论如何,有很多要担心的,但最终都很值得。”他不情愿的点点头,我知道他不可能同意我的看法。我伸长脖子在他耳边呢喃,让我的脸靠在他温暖的皮肤上:“你知道我爱你。”“我知道,”他低语道,胳膊自动的抱紧了我的腰,“你知道我多么希望这就足够了。”“是的。”“我会永远在一旁等待的,贝拉。”他保证道,语气轻松起来,胳膊松开了,我抽开身,感到一种毫无生气,吃力的失落感,当我把身体的一部分留在身后,留在他身旁的床上时,我感到一种支离破碎的剥离感,“如果你想要的话,你永远都会得到属于你的那部分。”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:“直到我的心脏停止跳动。”他回给我一个笑容:“你知道,我想或许我仍然会接受你——或许,我想那取决于你的味道有多么难闻。”“我可以回来看你吗?或者你宁愿我不回来?”“我会想清楚,然后去找你,”他说道,“我可能需要有人陪伴,防止我发疯。非凡的吸血鬼医生说直到他认为可以之前,我不可以变身——那样可能会弄糟骨头愈合的情况。”雅各布做了个鬼脸。“乖一点,照卡莱尔所说的做,你会好的更快的。”“当然,当然。”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,”我说道,“当你命中注定的女孩吸引你的目光的时候。”“别指望这样的事情,贝拉,”雅各布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酸楚,“尽管我确定这对你而言是种解脱。”“或许是,或许不是。我可能会认为她配不上你,我想知道到时候我会多么嫉妒她。”“那部分或许会很有趣。”他承认道。“如果你想要我回来,让我知道,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。”我保证道。他叹了一口气,把脸转向了我。我倾身靠过去,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:“爱你,雅各布。”他大笑道:“更爱你。”他注视着我走出他的房间,黝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深不可测的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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